每到秋冬之交,玉米秸稈焚燒污染空氣往往成為眾矢之的。但話應兩面說,焚燒造成污染固然不好,但不燒又有什么用處?過去,秸稈的用途主要是牲畜飼料、生活燃料或積漚肥料。如今農村壯勞力大多在外打工,由此不僅掙到錢,也學會算工時賬:耕田耙地運糧草,小型拖拉機強過起早搭黑養(yǎng)牲口;種地上化肥比積漚農家肥省事多了;燒火用煤,省下?lián)Р竦墓し蛉ゴ蚬じ纤。于是就有了一年一度烏煙瘴氣的秋末冬初。今年為保障奧運,北京周邊9省市下了禁燒令,情況似乎好一些。當然也有例外,如山東東平縣建成兩個以秸稈為原料的工廠:發(fā)電廠和乙醇廠。秸稈能賣錢,當然不會就地冒了煙;秸稈轉化為電能和燃料乙醇,可以緩解能源和糧食吃緊的態(tài)勢,堪稱一舉兩得。
隨著國際油價和糧價的高企,各國對誰該為此負責爭論不休。美國指責中國和印度等發(fā)展中國家的需求提高了油價和糧價,然而世行的報告卻指出,歐盟和美國的生物燃料生產從3個方面扭曲了糧食市場:美國1/3以上的玉米用來生產燃料乙醇,歐盟大約一半的植物油用來生產生物柴油;農民被鼓勵留出土地生產生物燃料作物;刺激了對糧食的金融投機,致使糧價越漲越高。俄羅斯也說:美國每年進口的油量相當于中國進口油量的3倍多。美國人口僅占世界總人口不到5%,卻消耗占世界25%的石油。但美國太強勢了,對這樣的分析竟不作回應。當然,美國也不是非要一條道走到黑。早在去年年底,美國眾議院就通過了30多年來的首個能源法案,要求汽車行業(yè)在2020年之前,把汽車燃油效率提高40%。如果說這是從節(jié)流考慮,那么生物燃料的生產就是在開源。但美國的石油用量實在太大了,結果對整個世界牽一發(fā)而動全身。如美國2006年用于生產燃料乙醇的4200萬噸玉米,相當于1.35億人的口糧,2007年上升至8500萬噸,今年當然更多。美國為此每年補貼農民50至70億美元。生產一油箱油大約相當于一個人一年的口糧,全世界幾億人因此在挨餓。這就是美歐等地生物燃料不斷擴展的后果。即使如此,生物燃料也只占美國能源需求的8%。
美國人高耗能的生活方式也許應該檢討,但欠發(fā)達國家的人似乎也應暫時放下“仇富”情結想一想,咱耗能較少是因為覺悟高,還是消費不起?平心而論恐怕多半是后者。否則,回到短缺經濟時期耗能最少。大大小小的明星、老板、貪官等有條件擇高枝的先富者,更是爭先恐后移民或滯留國外不歸。既然美國人不可能將仍在提高的消費降到和咱一樣的水平線上,而咱又一直希望趕上發(fā)達國家也過上好日子,能源的需求就會不斷增長。一味爭論該誰負責,也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不留后遺癥地開發(fā)綠色能源,以替代漸趨緊缺的傳統(tǒng)能源。如今越來越熱的風能、太陽能、生物能等,雖然還在初級階段,但起碼是個好兆頭。在人類尚未解決吃飯問題之時,用玉米等食品制造燃料乙醇的確太奢侈。但像東平那樣用玉米秸稈等非食品原料制造乙醇,就值得包括美歐在內的玉米主產地學習。大約7噸玉米秸稈相當于4噸玉米原料,可產1噸乙醇,而且每噸成本比用糧食生產乙醇低1000元。項目年產6萬噸乙醇時,可帶動農民增收8000萬元,戶均增收230元以上。山西是玉米主產區(qū)之一,借鑒東平經驗利用秸稈生產乙醇,不僅可避免秸稈就地焚燒的煙塵污染,也是發(fā)展循環(huán)經濟、緩解能源緊缺、促進農民增收的好項目。
用玉米秸稈生產燃料乙醇,既有實用意義,亦有示范效應。正因為資源有限,所以人類更應該發(fā)揮聰明才智善用資源,而不僅是憑強權爭奪資源,揮霍資源。循此思路,比秸稈生產乙醇更妙的,還有浙江上虞人用石頭造紙,運城花甲老人邵彥勝自制空氣動力自行車等,但離本題有點遠,留待下次討論也罷。